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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6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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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兒,火兒!”他突然坐起身來,那麽突兀,讓人不禁擔心是否會用力過猛折斷骨頭。

他茫然看著四周,又伸出雙手,微微皺眉,似有什麽難以置信。接著他開始尋找什麽,可是屋子裏什麽也沒有。

他動了動鼻子,便不去找人,對著空氣,問:“火兒……她在哪裏?”那語氣似黃昏葉尖初露,輕柔微顫。雖急迫,卻也不得不按捺下心間魯莽沖動,小心翼翼,步步為營。

肉香更烈,酒味更濃。

“她,在哪裏?在隔壁對不對?”說著便掙紮起身要去一探究竟。昨晚一夜拼殺,為求速戰速決,多次試圖點燃重瞳,都被阻止。邪眸重瞳代價極大,一月施展一次對現在的他已是極限,那人自然不會讓他冒險。只是,總該,總該救她吧?

“錯!”一個發音模糊音色卻洪亮大氣。

“那,她在哪裏?”他身子頓了頓,聲音顫抖。

“不知道!”同樣洪亮的聲音這次要清晰得多。

“不……您沒……”他身子一晃,便頭重腳輕栽了下去。一夜硬拼,消耗極大。雖表面看不出什麽異常,但早已是強弩之末,經不起刺激。

他及時扶住椅子,不顧自己身體就往門邊挪。

“幹啥去?”他身後多了一老頭,灰衣灰發,唯有一張臉紅光滿面堪比映日荷花。額,算了,不侮辱荷花,免得荷花跳水溺死(話說人荷花本就長在水裏,會溺死咩?),說腐爛的柿子比較合適。那老頭瞥了他一眼,也不幫忙。

“找她!”他聲音微弱但語氣堅定不容置疑。

“不許!”那老頭啃了一口雞腿,滿嘴油膩,嘴裏含著東西,自然是口齒不清。

秦川卻充耳不聞,艱難卻堅定地挪動著步子。

“哼!”那人重重一哼,秦川身子一顫,臉色一白,便不堪重負地倒了下去。

“死孩子,咋就不聽話呢?非得要我老人家動手動腳,不知道我老人家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啦?盡瞎折騰!”

那人左手油膩肥雞腿啃到一半,右手黃色酒葫蘆斜執,紅通通的臉湊到秦川面前,道:“你打得贏我?打得贏?打得贏?打得贏?哼!”

半晌,秦川幽幽轉醒,那人仍舊拿著雞腿酒壺啃一口灌一口,好不自在。

“別問了,你也不笨。怎麽就不多想想呢!”那人難得放下雞腿酒壺,一本正經說話。

“你那一大家子,你老爹,你爺爺,你太爺爺,他們會同意你和那女孩?別傻了!”他搖了搖頭,看著秦川神情呆滯,突然心生煩躁,猛地灌一大口酒,大半漏出濕了衣襟。

“那女娃娃資質本不錯,體質也有奇異之處,只是雜念太多,性子又懶惰,難成大器。你家那群眼高於頂,他們是不會認可她的。”

他又喝了口酒,盯著秦川看,看了半晌又接著說:“他們不點頭,你想都別想!這世上最不缺癡男怨女,你就別去湊熱鬧了!”

“郭老,她、她沒事吧?”好似那一番話起了點作用,秦川神色幾經變換,痛苦,不甘,叛逆,最後歸於平靜,只淡淡問。

“死小子還想著那女娃?!”他跳起來,扔掉酒壺,激動地揮舞拳頭,道:“你當我說話是放屁啊!”說著把啃了一半的雞腿往秦川嘴裏塞,秦川竟也不反抗,仍他擺弄。

大約他自己也覺得無趣,又把那雞腿拿出來,往身後一丟,狠狠道“我跟你說,你要是惹毛了我,先揍你七八千個拳頭,再用一根繩子把你捆回去!”

他見秦川沒反應,又道:“就栓天靈閣最粗的那根柱子上,然後讓你爹親自來領人!那裏來往人數最多,你爹又死要面子,看他還讓不讓你出來蹦跶,給他丟人現眼!”

秦川嘴角抽了抽,不理某個小心眼的怪爺爺。剛剛是他沖動了,這個怪爺爺生平最見不得恃強淩弱(雖然他自己常常幹這事),一旦他碰上是絕不會袖手旁觀的,所以火兒一定沒事,只是,不知道被他藏在哪裏了。

這下怪爺爺見秦川不理自己,也沒轍了,湊到他跟前,笑嘻嘻說:“我跟你說,那小女娃沒事,你用不著擔心。還有啊,你知道老頭子我這性子,你就服個軟,說幾句好聽的,興許我一開心,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。怎麽樣,很劃算吧?”

秦川心底暫時放下火兒,卻鬼使神差想到另一件事,神色痛苦,掙紮猶豫了半晌,問:“小舞的事……他們出面了吧?”

怪爺爺楞了,回過神來立馬隱匿了行跡,只聽見空蕩蕩的屋子裏有聲音回蕩:“不要問我,我不知道,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……”

秦川面色晦暗,最後苦澀一笑,無聲抹去所有。

無論如何,你終離開,棄我而去。

第一卷 鳳起野火 36 狹路相逢

36狹路相逢

剛剛入夜,青木城的街上難得見到閑散人等,有的只是一隊隊武裝的巡邏士兵或者隸屬野火的傭兵。最近局勢緊張且現亂象,人心思動,頗有些山雨欲來風滿的意味。

青木城中種植最多的是木犀樹。街道院落,密密麻麻一列一列排開去,一眼望不到盡頭。秋天正是木犀綻放的時節,木犀花香極為悠遠濃郁,十裏之外仍舊幽香陣陣。而木犀也以其花香優雅馥郁而為人稱道享有盛譽。

滿城木犀飄香,與壓抑的緊張氛圍一道構成了青木城此時獨特的無窮韻味。

城南是野火的勢力範圍,這片青木城近四分之一的地方相對集中地聚集了野火幾萬人。

此時的野火也少有火光,偶爾幾處微弱的熒光也僅能看個模糊的影子。院落走廊通道處布滿或多或少的傭兵哨口明線暗線。

木犀散步整個青木城,這野火自然不會例外。高大的木犀樹下中著一簇簇灌木,或是女貞,或是杜鵑,郁郁青青在此時也只見黑影重重。

冷清月光霧氣般彌漫,混著木犀飄忽的冷香,峰巒疊嶂般神秘幽遠。

一隊傭兵穿過長長的走廊,整齊的著裝,矯健的步伐,看得出他們實力氣質和一般傭兵皆不可同日而語。

長長的走廊轉入另一重亭臺樓閣,入口處茂密的女貞似乎動了動,一個圓乎乎的東西從裏面探了出來,鬼鬼祟祟四處張望。竟是個人,也不知是誰在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,拉近一看,原來是兩日不見的上官小姐。

她從女貞中探出腦袋,四下打望。她藏身處的女貞因無人打理長得肆無忌憚,四處搶占地盤導致中宮空虛,才能讓上官小姐“藏汙納垢”。

四下無人,她迅速地鉆出來。還是當日大展神通施展美人計的那身裝扮,只是沒了秦川,那帶子以極不可思議的狀態斜斜耷拉在那裏。發絲淩亂,在冷清月色中綻出同樣淒清的冷光。光線太暗,看不臺清眉目,但想必兩日不見也不會有太大變化。

她彎著腰弓著背,雙手握爪緊貼胸前,躡手躡腳。好不容易走完了這條長廊,來不及松口氣,卻聽見隱約談話聲。

僵立數秒,四下一掃,這裏的女貞修剪整齊緊湊,中宮緊守,沒給她鉆空子的機會。那聲音愈見清晰,已能隱約聽見腳步聲。她心下一急,賊溜溜的眼珠子四處亂竄,忽然便發現了身邊的木犀樹。

談話聲連同腳步聲一道而來,頗為激憤急進。

“真不知道團長怎麽想的!你說要是扒開他腦子能不能看清楚?”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,情緒激動,聲調高揚。

“哎呀!你、你……”聲音略微尖利,急切而慌張,能想象他如何捂住先前那人嘴巴,又如何四下張望看是否給隔墻耳不小心聽去。最後應該確定無人,才松了口氣,有模有樣教訓,“你呀!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!這種話是咱們能說的?”

“拿開你的手,男人家塗脂抹粉像什麽話?!”稍稍收斂了聲音,憤怒不減,“我就是看不慣團長對大小姐的態度!大小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,他不派人去接就算了,現在大小姐自己來了,可是他愛理不理!最可氣的是他居然把大小姐原先的院子給了那個衣冠禽獸,讓大小姐住到那麽偏僻的地方。你說大小姐那麽好強那麽愛排場的個人,怎麽受得了這種待遇?!”那人說著竟然帶起了哭腔,看來對那什麽大小姐感情不大單純。

“唉!這些大家都看著呢!”那人嘆了口氣,痛心疾首道,“以前大小姐在團長身邊的時候,父女兩個關系雖然僵硬,但是好歹互相之間還信得過,沒有猜忌。現在大小姐從碧豐回來,做女兒的本就是父母的心頭肉,按說久別重逢,自然該前嫌盡釋其樂融融。可惜,楊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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